张先飞教授：对话的伦理与新文化生产的道德规范建构：以五四新、旧思潮论战为中心

5月26日下午，河南大学星空体育（中国）教授、博士生导师、国家“万人计划”哲学社会科学领军人才、教育部“青年长江学者”张先飞应邀做客星空体育（中国），在教学三楼3205会议室作题为“对话的伦理与新文化生产的道德规范建构：以五四新、旧思潮论战为中心”的学术报告。本次报告由山东师范大学教授、博士研究生导师、中国现当代文学国家重点学科带头人魏建主持，星空体育（中国）部分研究生、本科生到场聆听。

张先飞教授首先阐明了现代文学研究中“对话”问题的重要性。在20世纪的思想生产、交流对抗的活动中，“对话”是一个核心词语。20世纪的舆论环境、语言环境与以往有很大的不同，20世纪是一个主义盛行的时代，非常盛行建构各种不同意识形态的装置，这种主义的盛行造成了思想对抗的严重程度远远超过以往的任何一个时代，而“对话”问题是其中的核心问题。所谓“对话”，第一步是有人在“说”，例如晚清民国时期的演讲问题，所谓“启蒙”就是我先说话；第二步是“听”，有人接受改造。对于“听”和“说”的关系，学术界关注的并不够，诸如怎么听、听到没有、听的方式如何等方面也欠缺考虑。张先飞教授进一步阐述了在思想活动中“对话”如何能够有效实现的问题。需要注意的是，慷慨激昂的言论背后往往并不存在有效的对话，中国后来的很多次大型论战都是类似的情况，例如文学研究会和创造社之间的争论，实际上产生的成果比人们预想的要少得多。在文学和政治领域中的“对话”活动也存在大量的错位问题。在这一背景之下，五四新文化运动中新的思想开创者开始考虑如何使有效交流得以实现这一问题。在新旧文学论战之前，没有人重视“说”与“听”之间的关系问题，而发生在林纾、张厚载等人和新青年派之间的论争是奇怪的，蔡元培的反应、新青年派的反应，以及关于此事的解读都令人觉得十分奇怪。人们没有发现的正是背后隐藏的“对话”问题。

随后，张先飞教授以五四新、旧思潮论战为中心，细致讲解了新文化生产的道德规范建构历程。张教授指出，晚清时期报刊活动十分发达，五四之后产生了新思想报刊，这些报刊承载一战之后的新观念，其交流方式与之前大不相同。五四的思想断裂使得文化人迫切想要建立起一个符合新思想报刊需要的舆论方式、舆论手段，以及形成一种舆论道德的基本规范。其契机正是在新旧思想论争这一斗争场面宏大、影响波及全国的事件中。经过这次论争，新文化界注意到舆论方式与舆论道德规范存在的问题。张先飞教授认为，这场论争可以分为两个回合。在第一回合中，刘半农、钱玄同以“双簧戏”打破冷寂、制造热点、引起社会注意，这种新型舆论方式是作为上海小报记者的刘半农所熟稔的。而这样一种攻击论敌的舆论操作方式在新文坛中却引发了大片批评，这一历史细节填充了以往研究中对于这一事件的简单认识。实际上，这种舆论方式是清末民初时期中国报刊活动的固有“套路”，并不具有正当性，舆论制造者往往利用新兴媒介——报刊，来进行造谣式的相互攻击。在一系列政治丑行中，穿梭着堕落文人、报人的繁忙身影。在文学领域，表现为黑幕文学、影射文艺等。这些舆论形式在民国初年形成了巨大的产业链，对于社会道德规范造成了巨大破坏。新文化运动同人的热点制造方式是一场精心设计的新闻炒作，表现为刺激性的论点、挑衅的语言、嬉笑怒骂。张先飞教授强调了在这场论战中有一个有意思的现象：作为文坛领袖的林纾，在与学生张厚载起而抗击之时使用的却是与“双簧戏”同样的舆论套路。实际上，林纾作为文坛领袖，其背后拥有着更为雄厚的支撑力量，相比之下，新青年派则更加薄弱。在第一回合之中，林纾派实际上占据主导力量。张先飞教授认为，论战的第二回合是从蔡元培上场开始的，蔡元培对于双方争论的搁置使得事情产生了逆转。张教授提到，在当时进步报刊中产生了一种想要改变晚清民国以人格、道德攻击为主的舆论方式的愿望，而蔡元培提出“思想自由、兼容并包”的大学基本原则，这同时也是文明世界中报刊舆论要使用的基本原则。新的办刊思想的出现促进了新文学生产新的“对话”范式的出现，这些观点也得到新思想领袖们的认可，比如陈独秀的《新青年》提供了新刊物的办刊方式，语丝派以磊落的斗争表现出一种正大光明的舆论取向，胡适对于宽容思想的提倡影响了《新月》的办刊方针。而早期新文学共同体对于黑幕文学和鸳鸯蝴蝶派的批判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民间舆论，民众作为消费者对黑幕文学的拒绝导致黑幕文学产业的萎缩。在种种新风气的提倡中，现代报业的办刊方向在整体上得到了改变，并开创了新的媒体作风，旧的舆论方式只残留在以营利为目的的小报中。张先飞教授总结道，从造谣、泼脏水式论战的舆论方式到宽容的交流对话，这种舆论方式的转变带来的不仅是报业舆论的转变，也标志着新文化运动道德建构的开始。

在交流讨论环节，老师和同学们积极发言，张先飞教授对相关问题进行了耐心细致的解答。

最后，魏建教授对此次学术报告进行总结。魏教授对张先飞教授的到来表示了感谢，高度评价张先飞教授坚持“论从史出”这一基础的研究方法，在扎实研读史料的基础之上产生新的创见，在不疑处生疑。伴随着热烈的掌声，本次学术报告圆满结束。

主讲人简介：

张先飞，河南大学星空体育（中国）教授、博士生导师，河南省特聘教授，教育部“长江青年学者”，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会理事。主要研究领域为新文学渊源、五四文学思潮、鲁迅周作人研究。先后在《新华文摘》《文学评论》《文艺研究》《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等国家级期刊发表学术论文15篇，在人民出版社出版《“人”的发现：“五四”文学现代人道主义思潮源流》《“人的文学”：“五四”现代人道主义与新文学的发生》系列专著两部。主持国家社科基金项目2项。

撰稿：姜晓聪

摄影：姜晓聪

审核：王琪、张雨婷

终审：洪亮、李慧